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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绪三年年馑难民饿得杀食饥民_伯父_母亲_全家

发布日期:2025-05-23 13:25    点击次数:88

我母亲病故于1948年,终年86岁。她老人家一生经历了光绪三年(公元1877年)、光绪二十六年(公元1900年)、民国十八年(公元1929年)三次大年谨,因此最怕天旱。她老人家在世时,经常给子孙们讲述遭年谨的亲见亲闻,尤其是讲到光绪三年年谨的凄惨景象时,老泪纵横,泣不成声,使我深受教益,久久难忘。我今也已年逾古稀,把这些情形写出来留给后人,一则可补正史之不足;二则对后人或许有些益处。

光绪三年以前,我家共15口人,有祖父、祖母、三个伯父及伯母、父母亲、叔父母和三个长兄姊,种地一百多亩,有大家畜骡、驴、牛计八头。二祖父身体强健,精明能干,性急如火,管理家务,率兄弟们辛勤劳动。全年可打粮万余斤,除去口粮、种子、畜料,年年略有节余。

光绪二年(公元1876年)秋粮薄收,小麦虽抢种入土,因天旱出苗很差,来年生活明显有了问题。为了节约粮食,二伯父先将骡子卖掉,另外买了一头驴(驴吃料少),他和父亲赶着两头驴从甘肃合水一带买粮,驮回在耀县一带卖出,以糊二人之口。光绪三年,秋麦均无收成,秋季小麦因旱也未能下种。村里大多数人家揭不开锅,纷纷逃往甘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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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舅父家住灰堆坡村,舅父和外祖父无力外逃,活活饿死在家里。噩耗传来,母亲痛哭了几天,只好嘱托亲邻帮忙将其埋葬。

那时,我家也断了炊,靠吃野菜维持生命,一大锅清水煮野菜,里面有能数得清的几颗杂粮惨子,还要先让孩子吃。大伯因年老体弱,又吃不上饭而亡故了。二伯父赶脚回来,搂着大伯尸首号啕大哭:“大哥呀!你死得叫我们兄弟抬不起头啊!”

然而,就在这天旱火着,老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时候,官府不但不管,县衙还派差人四出催粮要款。我们李家是南关的老户,同川里前一甲的里长,县衙的差人连连上门,催促缴纳皇粮。赤地千里,十村九无烟,向谁去要钱粮?!为了躲避差人的催逼和打骂,二伯父与全家商量分散逃生,他却磨快一把镰刀,暗藏腰间,准备在逼急了时和衙役拼命。

一次,在去大街的路上又碰见县衙的衙役,衙役扑上来一把抓住二伯父的袄领,硬拉他去见县老爷。二人拉扯时,镰刀跌落地上,衙役一见,撒手逃去,从此再也不敢上门,全家才没有出逃。

后来,听我哥说,善人董长耀(同州人,即今大荔县)写的《荒年歌》中记载,他在同州衙役住处亲眼看见皇上的“诏告”,赦免陕西田粮。在那个时代,不要说救济百姓,不逼交皇粮就县皇恩浩汤!可那些贪官污吏,还要趁火打劫,硬是从骨头中炸油,中饱私囊,眼睁峥把老百姓往死路上逼!

光绪三年冬,又未降雨雪。年馑没底,怎办?不能眼看看全家饿死!祖父母含着眼泪决定,把亲生儿子,比较儒弱善良的三伯父赶出家了门,不准全家任何人给开门!三伯被赶出门后,讨吃无门,又冷又饿,曾数次叫门不开,夜里只好在破窑洞过夜。第二天早上,他来到家门前望着关得紧紧的大门,呼爹叫娘,放声大哭!全家人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声,个个哭得抬不起头。为了全家人不致全部饿死,祖父在悲痛中严令“不准开门”!三伯无奈,只得饿着肚子在门前一里碑左右胡走乱转。

一里碑在县城南一华里处的大路东边。西边的山脚下有一孔破旧大窑洞,不知什么时候窑内住了外地逃来的四个光身汉,整天在窑里烤火。那时,大路上很少有行人,偶有饥民通过,他们便请人窑烤火,然后杀死而食之。

三伯父走投无路,也想进窑烤火。正欲进窑,被邻人长辈路过看见喊了回来,带到我家门口,厉声叫开了门,高声斥责祖父母道:“你难道不知道一里碑窑洞里吃人吗?为啥把娃打出门!要死,叫死在家里,不要叫人家吃了!”祖父母泪流满面,泣不成声,将三伯收回家中。从此,全家人减食,野菜汤中掺点面,大人一天只准喝四勺。饭熟后,祖父母坐在灶房监视,让心底公道的三伯母执勺,就这样度过了冬春。

光绪四年夏,人们抢种的荞麦出苗较好,秋后又下了雨,荞麦丰收,救了人命。听我哥说:“老百姓感激神灵降下透雨,救了万民,在北寺里(即今重兴寺)给神立了一块碑,碑文中载有:“立秋一十八日,种黄荞一十八亩,打黄荞一十八石”等语,旨在教育后人不要拘泥靠“末伏不种荞麦”的传统做法,要看天时而作,不能一成不变。

年年度过了,我们李家沟十户人家只剩下了两家。后来,逃出去的又回来了一家。

母亲每次讲完她的这些经历后,都要告诉儿女们说:“打牛千鞭,不舍粟米一颗!”她认为:“糟蹋粮食是作孽,要受到年馑的惩罚!”督促我们兄弟姐妹要起早睡晚,辛勤劳作,靠自己的双手做到丰衣足食。

上面都是母亲讲述的亲身经历,至于母亲讲到自己耳闻邻村的传说,更是叫人惨不忍闻,因其真实程度难考,不再'一记述了。(李景民)

注:本文来自《铜川郊区文史》第五辑

1988年6月

发布于:天津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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